我国商标立法沿革-《商标法》及其修改

我国商标法律制度体系主要由《商标法》及其实施条例，与之相配套的部门行政规章及规范性文件，以及与之相关的司法解释及司法规范性文件构成。本节将重点梳理与商标行政诉讼相关的法律（即《商标法》）、行政法规（主要是《商标法实施条例》）、部门行政规章（即《商标评审规则》）、部门规范性文件（即《商标审查审理指南》,2021年12月31日前为《商标审查及审理标准》，后者现已被废止。）以及相关司法解释及司法规范性文件的制度沿革。

一、《商标法》及其修改

1982年8月23日，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》（以下简称《商标法》），是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以来，我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商标法，该法自1983年3月1日起施行。

1982年《商标法》在立法结构和体例上分为八章：第一章“总则”，第二章“商标注册的申请”，第三章“商标注册的审查和核准”，第四章“注册商标的续展、转让和使用许可”，第五章“商标争议的裁定”，第六章“商标使用的管理”，第七章“注册商标专用权的保护”及第八章“附则”。此后，《商标法》历经四次修正，但八章的结构和体例一直延续至今。

随着我国先后于1985年和1989年加入《保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》和《商标国际注册马德里协定》，为了与国际上通行做法相衔接，适应发展市场经济的需要，1993年2月22日，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三十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修改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〉的决定》，对《商标法》进行了第一次修正，并于1993年7月1日起施行。此次修正的主要内容包括：增加了对服务商标的注册和保护，扩大了商标保护的范围；增加地名不得作为商标注册的规定；增加商标使用许可的规定；明确了注册不当商标的撤销规定；增加了侵犯商标权的行为和犯罪行为的种类，加大对商标侵权行为的打击力度。

2001年10月27日，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修改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〉的决定》，《商标法》完成了第二修正，并于2001年12月1日起施行。此次修正在《商标法》历次修正中意义最为重大。根据1982年和1993年《商标法》的规定，商标评审委员会处理商标争议案件的裁定是终局裁定，一经作出，即发生法律效力。2001年，我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。而前述《商标法》规定的我国商标行政案件的行政裁决终局制度与WTO司法审查规则相冲突。为符合WTO的相关规定，我国在《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议定书》签订前，完成了对《商标法》第二次修改。此次修改除了取消商标评审行政裁决终局制度，明确商标授权确权行为应接受司法审查外，还进一步扩大了商标权的主体和客体，将集体商标、证明商标纳入商标法；商标构成要素增添了新内容，准予注册立体商标；增加对驰名商标保护的内容，明确了认定驰名商标时应考虑的因素；同时，加大了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查处商标侵权行为的手段，增加诉前申请财产保全、证据保全等救济措施。

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，《商标法》中的部分内容已经难以适应实际需要，2013年8月30日，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四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修改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〉的决定》，并于2014年5月1日起施行。本次修改涉及的内容较多，主要包括：增加了关于商标审查时限的规定；完善了商标注册异议制度；厘清驰名商标保护制度；加强商标专用权保护；规范商标申请和使用行为，禁止抢注他人商标，维护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；规范商标代理活动等。

笔者认为，2013年《商标法》修改的亮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：其一是加强了对商标代理机构的治理；其二是修改了商标异议制度。

2013年《商标法》第三十五条第二款规定：“商标局做出准予注册决定的，发给商标注册证，并予公告。异议人不服的，可以依照本法第四十四条、第四十五条的规定向商标评审委员会请求宣告该注册商标无效。”第三十五条第三款规定：“商标局做出不予注册决定，被异议人不服的，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十五日内向商标评审委员会申请复审。商标评审委员会应当自收到申请之日起十二个月内做出复审决定，并书面通知异议人和被异议人。有特殊情况需要延长的，经国务院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批准，可以延长六个月。被异议人对商标评审委员会的决定不服的，可以自收到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内向人民法院起诉。人民法院应当通知异议人作为第三人参加诉讼。”通过对比前述两个条款可以发现，此次商标法修改对商标异议裁定结果的救济进行了区别对待：商标异议理由成立的，可以进入不予注册复审程序，进而进入行政诉讼程序；而异议理由不成立的，并不会进入评审程序，而是直接发给商标注册证，即直接核准商标注册。而2001年商标法的商标异议制度则是，无论商标异议理由是否成立，均可进入异议复审程序，而后可进入行政诉讼程序。之所以如此修改，可能是出于解决商标注册程序较为繁琐，商标授权时间过长的问题的需要，这似乎提高了行政效率，但剥夺商标异议人获得司法复审救济的权利是否合理并符合WTO的相关规定，值得商榷。

为贯彻落实党中央、国务院决策部署，适应经济社会发展形势，加强知识产权保护，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，解决实践中出现的突出问题，更有效地遏制商标恶意注册，加大商标专用权保护力度，2019年4月23日，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修改<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筑法>等八部法律的决定》，

其中涉及对《商标法》6个条款进行修改，该修正于2019年11月1日起施行。此次商标法修改比较仓促，修法目的主要是为了配合中美贸易谈判。总体来说，对商标制度的影响不大。

由于本书所涉及案件时间跨度较大，为行文方便，本书按照《商标法》及历次修正案颁布的年份，将《商标法》及其历次修正分别称为1982年《商标法》、1993年《商标法》、2001年《商标法》、2013年《商标法》及2019年《商标法》或现行《商标法》。